經常會碰到餐飲界里的老板或廚師長,訴說開餐飲的不易,尤其是所謂菜品的出新創新,很是頭疼。不出吧,客人吃吃就不愿光顧了,出吧,很難把握需求點和創新點。這的確是個問題。

近讀美國學者約翰.艾倫寫的《腸子,腦子,廚子》一書,頗有啟發。他在“咀嚼與腦”一章中對人類進食的咀嚼與產生愉悅的大腦的關系,進行了科學探討和儀器驗證,得出的結論,頗為有趣。他說,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,在于人類有了意識,體現在人的語言和學習推理創造功能上,動物是不具備的。同樣,人類的進食和動物的進食也絕不一樣。動物的進食,是純生存需求行為,餓了就吃,能吃到什么就吃什么,吃飽就得。而人的進食,尤其是咀嚼吞咽,除了也受到生存需求控制外(餓了就想吃),還受到意識的支配。他進而通過對大腦的詳細解剖分析(此處省略1000字),得出的結論是,人的大腦皮層,分為兩個區域,一個叫做初級皮質,另一個叫做聯合皮質;前者負責聽覺視覺運動控制等感官輸入,這個動物的大腦也有。后者(聯合皮質)是人類大腦經過進化所獨有的,負責人類的高級認知,如思考、決策、創造等。而聯合皮質(大腦的高級區)對人類的進食也起決定作用。比如,人在饑餓時,進食紅燒豬肉,咀嚼的愉快感應該是強烈的,因為“喜愛熟肉食是人類區別于猿人的主要特征之一”,但如果是一個虔誠的伊斯蘭教信徒,一塊瘦肉咀嚼一半時,你告訴他這是豬肉,他會立即停止進食,并有可能引發嘔吐。這時,宗教的意識出來干涉了咀嚼,說明,人類的咀嚼進食是受到意識的支配的,而動物卻不會有類似的反應。

進而,他又舉例和試驗,在人們咀嚼食物時,給咀嚼者輸入不同信息,測量出的腦血流量和腦波是不同的。比如,人咀嚼一道食物,給不同的語言信息,腦血流量和腦波是不一樣的,假如一道菜,你告知他這是耶穌最愛吃的圣餐,或是某地某國頂級美食,他甚至會激動產生“嚼吞高潮”(foodgasm)發出興奮的怪叫。而動物卻沒有反應,腦血流量和腦波不會有任何反應,因為動物不懂語言,聽不懂故事,只能是對牛彈琴。充分說明一點,人對食物除了滿足咀嚼的享受外,更有意識來支配,人和動物對待食物的最大的區別,就在于選擇的意識性,美食是有境界的!換句話說,有故事的,有文化的飲食,處于大腦選擇的前段。比如,兩年前桌前有幾盤不同的包子,如果就是為了裹腹,通常你可能選擇肉包子;但有人告訴你,其中哪盤是乾隆帝愛吃的蟹黃包子,你可能就會選擇揚州蟹黃包子來品嘗。
這個老外的理論實驗和結論,正好和我們中華飲食理論強調美食的獨特性、廚藝性、故事性、文化性不謀而合!所以,挖掘和開發飲食的上述四性,讓人們吃美食不僅僅是只滿足裹腹吃飽,就是我們飲食文化人的責任、方向和境界。
意識決定選擇!意識決定選擇!意識決定選擇!—重要的話說三遍!